第七章/伤心(藏剑乱世奔赴霸刀,途中醉酒被天策骑乘后入猛
扬州,李忱客居别院。 从弄珠楼前不期而遇而双双沉默的重逢以后,李忱开口请薛雪游到他现在扬州暂住的小院重叙旧。雪游先前轻轻摇头否了,虽是婉拒的意思,李忱却在心头蹙了蹙眉。眼前人还是约两年前在睢阳城外见到的模样,少年身量、双眉似墨意写画,眸是星颗漆点,一望向人便仿佛被这玻璃珠一般清透的双瞳望透了,直看的人心头一颤。只是昔年记忆中,他第一次见到薛雪游,人虽然也是一身血污的狼狈,一双眸子雪亮如冰,满是少年人的天真气。而今他容貌不改、更如耐冰雪雕琢成玉石模样,更沉稳了,但那双本应清透如玻璃的眼瞳却浅浅地垂瞰,浓长的眼睫也耷拉着,纵然倾颓也极好看,却是一副沉郁不振之相。 李忱俊容思虑,不知如何开口。他今年虽才二十四,却已入天策府十六年,下辖五六位百夫长,营重同袍战死无数,代代相迭,其实在战场上这样的人见得惯了,大抵失了重要之人,都是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需要你讲太多大道理去宽解,不爱大哭一场的人,心思大多深重不爱轻易言说、不齿言说,因此陪伴着他们也就够了。 李忱猜测,在缄默中递给雪游一盏粉釉质地的酒杯,浮了半杯辛辣清甜的绿蚁,酒液香气清甘,雪游怔怔地一手执杯,澄明的酒浆在杯中微倾。他神色怃然,半晌才以低喑的音色开口,话声在此夜细风中潜为一抹虚无的气缕,轻飘飘、不似叹息,只是寻常轻喃。 “萧jiejie…死了。我曾蒙天策骑兵救下后,与您说过的,出身秀坊的那个女子,在等她夫君和她一起回家,乘月色看传闻中的二十四桥…她说她夫君没看过江南地杏花折文的盛世景色,待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