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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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走后十天,又来到东门里大街上,换了穿戴,领口那蝴蝶换只金色的。他又掏出自来火,划着;可这次没扔,而是打口袋又掏一个纸盒来,这纸盒比自来火那纸盒大一号,上边花花绿绿印了一些外国字;他从盒里抽出一根,这根不是木棍儿,而是小拇指粗细大小白色的纸棍儿,他插在嘴上,使自来火点着,街两边的人吓得捂耳朵,以为要放炮。谁料他点着后不冒火,只冒烟;他嘬了两口,张嘴吐出的也是烟。人们不知他干嘛,站在近处的却闻出一股烟叶味,还有股子异香。去过租界的人知道这是洋人抽的烟。原来洋人不抽烟袋,抽这种纸卷的怪烟,烟不放在腰间,藏在衣兜里。 从此天津人称这种洋烟叫“衣兜烟卷”。 这一阵子老城东门里大街上天天聚着一些人,有的人就是等着看这怪人和怪玩意儿。可是他不常露面,一露面就惹得满城风雨。一天,他牵来一只狗。这狗白底黑花,体大精瘦,两耳过肩,长舌垂地,双眼赛凶魔,它从街上一过,连街上的野狗不单吓得一声不出,一连几天不敢露头。 人要出头出名,就该有人琢磨了。这怪人到底是谁,是真洋人还是冒牌货?不久就有两样说法截然相反。一说,他家在西头,父亲卖盐,花钱不愁,近些年父亲总在南边跑买卖,没人管他,他特迷洋人,整天泡在租界里,举手投足都学洋人。另一说,这怪人是地道洋人,刚到租界才一年,觉得老城新鲜,过来逛逛而已,听说还会说一句半句中国话。进而有人说这怪人是英吉利人,叫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