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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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点打钟,钟声悦耳,这玩意儿把天津人镇住了,茶楼上一天到晚都坐满了人,把玉生春的老板美得嘴都闭不上了,说要管那个抱钟来的小子免费喝茶吃东西。没过十天,玉生春又来个中年人,穿戴得体,端着一个讲究的锦缎包,先撂在桌上,再打开包,露出一个挺花哨的鎏金洋盒子,谁也不知干嘛用的。只见他也拧了弦,可不打点,盒里边居然叮叮当当奏出音乐,好听得要死。人称这小魔盒为“八音盒子”。这一来,来玉生春喝茶看热闹的人又多一倍,连站着喝茶的也有了。 不多时候,老城东门里大街忽然出现一个怪人,像洋人,又不像洋人,中等个,三十边儿上,穿卡腰洋褂子,里边小洋坎肩,领口有只黑绸子缝的蝴蝶,足登高筒小洋靴,头顶宽檐儿小洋帽,一副深色茶镜遮着脸,瞧不出是嘛人。看长相,像洋人,可是再看鼻子小了点。洋人鼻子又高又大前边带钩,俗称“鹰钩鼻子”;这人鼻子小,圆圆好赛小蒜头。 这怪人在街头站了一会儿,忽然打腰里掏出一个小纸盒,从里边抽出一根一寸多长的小细木棍儿,棍儿一头顶着个白头。他举起小木棍儿,从上向下一划,白头一蹭衣褂,嚓的生出火来,把木棍儿引着,令街上的众人一大惊,不知怪人这小棍儿是嘛奇物。怪人待手里的小木棍儿烧到多半,扔在地上,跟着从小盒再抽一根,再划,再生火,再烧,再扔。就这么一连划了十多根,表演完了,嘛话没说,扬长而去。 从此天津人称怪人这种“一划就着”的玩意儿叫“自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