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臣妾不敢!”乔一帆不敢再犹豫,他敏锐意识到这位新帝可能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主,再三忖度在他面前便是天大的怠慢,只好凭本心与下意识的反应行事。这位男皇后用五指关节抵着榻案勉强使劲,将自己酥麻的身体顺着力道挺起来,微微蹙眉,将那几声呻吟吞咽回肚里去,这才顶着那副下半身几乎麻痹殆尽的模样走至天子近旁。乔一帆自以为足够勤勉,然而那副别扭的走姿和忍耐意味的表情尽数入到邱非的眼底,后者扬眉,默不作声地看他走进,也不搀扶一把,只是将手上那只卺杯递向他,而后又给自个重新倒了一杯:“朕不怪罪。皇后,喝吧。”

    这合卺礼的杯具是用两个瓢扣在一起,彼此之间丝带缠绕,夫妻双方举杯对饮,那红线便飘飘然地牵连在彼此的掌心,故称“连卺以锁”。天子就这样平和而冷淡地望着他,皇后一词被他那副嗓音语调念得如此无足轻重。视线轻飘飘地掠过,不留分毫额外的痕印;姿态挺拔,却没有半分要抬起手来与他交杯的预兆。乔一帆拿不准对面这位年轻天子的意思,他虽比自己小了一段年岁,但周身气度连带着性格都同幼时大不相同。若说让人生俱,那倒尚不及,只是却在仲夏带来大雪时分才有的疏离气质,仿佛将自己与他之间划了条长河,那位天子站在对岸另侧遥遥相望,不允许他再往里头淌一步。

    邱非见他不动:“愣什么?”

    “皇上,按礼制......”乔一帆出声。

    “哦,皇后要循礼制。”邱非瞳孔中那种若有似无的带着冷冽意味的调侃终于被敛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种他不再掩藏的漠然,就好似自己的皇后想与自己按照婚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