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人仍犹是无声无响,段行云回神之时,便见早已无数人不语低泣,入曲极深。而他亦无可否认,方才那空寂之曲确实是动人至深,亦让他险些无以自控……然,却不纯因那奏曲之人造诣甚高,而是那曲……竟便是当年那青衫少年离他而去前,所奏的离别之曲! 送何人,归何人。 他段行云如今二十又五,出生於茶商世家,段家更是百代皇商,地位不凡。他自幼迄今可说是一路顺遂,说风是雨,却惟独二载多前同那人的一场口角峥嵘,是他二十多载来自始至终皆未曾料及的。而亦是那日,当年思绪尚不够通透的他,话语如刃似刀,生生将那人给推出了家门,让他一母同袍的亲弟弟自此远走涒州,再无声闻。 那首送归,原是他亲手谱写之曲,赠予他们早逝的娘亲。亦是他手把手教会自幼便极擅音律的弟弟……除他与他亲弟段行风、段家二少外,这世间,再无可能有第三人知晓。 段行云那玄墨身影思即此处,身躯不由赫然一震,霎时心神微乱,登即起身便再是yu寻人来问。可又却见众人忽将目光皆转凝於上二楼木梯之处,他心有不解,遂也转首。尔後便见自个儿上一刻还念着要寻之人仿若当年,他浑身依旧如昔,青袍满身,清冷俊秀,唇盼那抹淡然笑意似真似假,却如媚如丝,煞有风情。 段行云怔愣不过半晌,便yu开口叫出他的名,却不料张口竟是片刻哑然,遂只闻远处那人嗓音润凉,不着喜怒地道:「今日亦多谢各位的赏睐了。那今夜这曲,可有人晓得唤作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