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动地放着一个手炉,与南明昨夜打算用来点香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南明站在他背后轻笑了一声,“这可不是药香,里面装的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骨灰。” “人的骨灰不止这么点儿,不过谨遵师命,云游至此时已沿途撒出去了大半,最后只剩这么一小罐,留个念想。” 背后自然看不见封光的神色,良久,才听他哑着嗓子缓慢说道:“先生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的声音平直、僵硬、死气沉沉,明明听不出一丝伤心,却叫南明心中微微一紧。他随手将鹿筋搁在案上,上前扳过男人的脸,仔细瞧了瞧眼眶。封光有一双不够狠厉的圆眼,眼角带着小小的钩子,勾住了那道自前额划破眉尾的细痕。被人毫无防备地突然凑近,那双眼睛怔忪地睁大,缺乏血色的眼周白里泛青,瞧着好生可怜。 不是泛了一圈红就好。南明若有所思地伸手按上他干涩的眼尾,心道,怎么管我叫“大人”,管师父叫“先生”,合着我倒成了“亲疏有别”里的那个“疏”? “大、大人……”封光动弹不得,险些成了个结巴。 “好几年了,老头子走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南明松开手笼回袖中,退了半步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还在山里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既叫他一声‘先生’,想必也受过他的恩……” “你想去看看吗?” 鹿筋要顺着纹理扯断薄膜,从边缘开始竖着撕下细细的一根长线,然后将它们放进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