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谒

    这满府里,能在孟开平面前被称作娘子的,也就东院的那位于娘子一人了。

    听见婢女的呼喊声,师杭与孟开平对视了一眼,又都默了片刻。这一晚来来去去的,孟开平许是有些忧心,眉宇间夹着几分焦躁之色;至于师杭么,她本就没想阻他,只是犹豫该如何措辞劝他快走才好。

    一边是新欢,一边是旧爱,万一他非要赖在她这里不走,于娘子难免不快。人贵有自知之明,她可不愿做那等讨人嫌的女子。

    然而,师杭自诩聪明,却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孟开平心中的位置——尚不待她开口,男人便又穿衣下床一阵风似地走了,臂上的伤没耽误他半刻。

    “我去瞧瞧,你睡罢,不必等我。”

    他这话说得理所应当,连场面都懒得过。换作旁的男人,至少也该寻个冠冕堂皇些的借口,再哄着她空等他一夜。可孟开平不会如此,他既没打算再回来,便也觉不必多哄她什么虚话。

    师杭望着男人穿戴整齐离去的背影,头一回疑起了自己的判断。孟开平说他贪恋她的好颜色,可以她的容貌,竟也不过是得手便被厌弃了。师杭自嘲般笑了笑,枉她先前还笃定黄珏是故意泼脏水,原来孟开平当真心系兄嫂。他待于蝉,总归还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