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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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她本该比谁都熟悉,此刻却又觉得陌生无比。

    纪舒钦,那个被他雍昭贬官革职、充了奴籍、打作禁脔的纪舒钦。

    如今他眼上蒙着一道粗制纱布,颊上打了新的奴籍刺字,唇边的破口擦伤上是混着泥水与血水的、干涸的jingye。

    他隔着粗布将那莲花灯仔细擦过一遍,才用另一只勉强能使力的手支撑着自己缓缓起身。

    他身上那些几乎只能算作是布条的衣料相互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几乎盖过他起身时那一声极低的痛呼。

    但雍昭离得足够近,以至于听得一清二楚。

    他齿间战栗、额上冷汗涔涔、遍体鳞伤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却最终站直了,艰难地拖着半瘸的腿向外挪动。

    混着浓稠的jingye的酒水随着他的迈步自他股间向下淌出,又走几步,从那处“当啷”落下来一颗玉珠。

    于是纪舒钦就咬着下唇,缓缓俯身,在地上摸索那一颗沾染腥膻气味的玉珠。

    只是那玉珠本就易于滚动,踪迹难寻,更何况纪舒钦看不见。他的指尖几次触及玉珠,却总是将珠子碰得更远。

    眼见着那珠子越跑越远,最终撞上门槛,发出脆响,门外便响起了摄政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