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
一不留神,马车复又沿着结冰的坡道往下滑了一截。车夫没有办法,敲了敲车门,道:“小公子,这路实在上不去。不如我把你的钱退你,你我在此处休息一阵,等雪小些再上去如何?” 倘若真等风雪小些,云君等得不耐烦,又不知该怎样拿他一同撒气。 傅琛摇了摇头,脱下斗篷,将那一整篮子浆果都包裹在自己的麻布斗篷中。“退钱就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 言罢,他果然抖着脊背,一步一滑朝着冰封断崖的山道上行去。 傅琛行至不到一半,却见结了冰的小路尽头一个人影提着灯,斜斜躺在一颗树g上,光着脚,冷冷睥睨着他。湛青sE长衫与厚厚的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一缕发丝垂在前襟上,顺着发丝往下,她提灯的手也笼在厚厚的皮手套里。 而唯独一只秀白的脚由衣摆下露了出来,白雪皑皑,长风未歇,她的脚背上青sE的血管隐隐可见,晃动的脚掌仿佛全然感知不到冷。 傅琛浑身巨震,抖了抖,头大如斗。 “……师父,您老再这般神出鬼没,徒儿就要被你吓Si了。” 山道上的人冷笑一声,长袖一挥,傅琛便如那训练有素的狗一般,“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徒儿该Si,言语多有冒犯,师父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错了。真的。今日雪大,你赶快些回去,千万不要着凉。”傅琛深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更懂得如何适时地卖乖,讨巧,通过暴露弱点而引起敌人的轻视。但此招对谁都十分顺手,唯独对于云君,他实在是束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