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大清早，多米蒂拉躺在大街上，半截身子埋在脏雪里，一动不动。

    本杰明·杜洛华刚醒来，安娜在黑暗中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小亨利。外面的脏雪停了，顺着赫斯勒大厦下的方形风洞亮口望去，就看见一个小的成黑点的人影躺在白亮的脏雪中。

    他几乎是被吓得直接清醒，一瘸一拐的拖着身体到了外面，自己母亲的身体冰凉的、或guntang的就像周围的脏雪一般，她的右腿被侵蚀的只剩下灰棕色的rou渣，黏在石灰色的股骨上，半截的髌骨已经被细碎的脏雪啃食光了，而她的合金左腿倒是没什么事，仿金漆裹着她那模特般的左腿，半埋在白亮的脏雪里，样子像极了《死亡平常日》＊里的模特戴安娜·卡莉，为了讨好福斯尔，臭名昭着的广告商人，锯掉自己半条腿，单腿穿着红高根给那个胖男人当衣架，最后淹死在福尔马林，真被做成了永远不会老去的衣架。

    现在的多米蒂拉身子轻的要命，一声不吭的靠在本杰明·杜洛华的背上，他只能抓着他母亲腰间的铜线环——那是她左腿的扣合环，她现在的胳膊软糯的像包着脓水的薄皮囊，他怕是担心一用力……万幸他母亲的头部周边只留着薄薄一层的脏雪，烧掉了她的假发，漏出缝缝补补的头皮。

    头顶的嗡声响起，远方建筑工地上盘旋的漆黑长蛇被再一次的解体，顺着血红和金色的天梯运向首都中央。

    安娜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那儿了，她正抱着熟睡的亨利，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杜洛华把她的母亲重新背了回来，

    “现在去哪里，背着这个死人干什么？”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