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上）：还有两刻钟。

廊里跪满了人，碧落刚去时吓一跳，不明所以，但也扑通一声跪下了。朱娘子见碧落来，招招手教她过去。

    碧落起身走过去，见爹娘身上衣衫Sh了，忙扯出手绢来，却被她娘按住了手。朱娘子摇摇头，哀切地望着雨幕。碧落顺着她目光看去，看见浓青sE中有个素sE身影，单薄却凌厉。她吓住了，心里已了然众人下跪的原因。

    碧落知道迟叙意练武，却不知道他拼命。

    朱娘子拍拍碧落肩膀，叫她也去劝劝。

    撑起大伞，碧落走进雨幕里，远远地大声叫一句“大人”。迟叙意动作丝毫不受她影响，也明晓她将说的话，只回一句“还有两刻钟”，便没信了。碧落听过，估一估时间，两刻钟后正是他平日结束一天功课的时间。她举着伞，站在雨里不动。

    她不敢跪。回廊里的人一定是被迟叙意呵斥回去了，否则肯定都同迟叙意一样待在雨里。雨下得凄厉，滴滴打在伞上震得碧落耳朵麻。伞太大，她勉力举高，将将能看清雨里的迟叙意。水流如注，他一身上下，连挽起的发都Sh透。雨水浇在他身上，从他高挺的鼻梁冲下下来，撞不开他紧抿的缺少血sE的唇。

    他一个人，与雨搏斗，肃杀而悲凉。

    两刻如夜永，迟叙意一停下来，雨竟也小了。他从碧落手里接过伞，拍拍她肩膀，“走罢。”

    碧落在雨里吹一会，冷得哆嗦，手冰凉得很，唯唯跟在迟叙意旁边，走上回廊。

    “不要跪了，都起来。”迟叙意语气平平，不复雨中人的激烈极端，踱回内屋，边走边脱去外袍、散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