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记
一眼,随后笑开了:“没什么。没想到您会中文。” 他笑得也像西方人那样爽朗,“哈”字清脆地滚落。不像中国人的中国人。这点认识让藤彦更加着迷。 “您留过学?美国?” “嗯。”容与点了根烟,手指的骨节随弯曲而浮现,“我父亲送我留美,秀兰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秀兰是他的未婚妻。 烟雾袅袅地消散在普鲁士蓝的夜色里,像灰烬流进了夜海里。光明酒店的灯火依旧璀璨如白日,楼下的乞丐被几个保镖赶跑了,衣衫褴褛的,消失在幽暗的街角。 “我第一眼看您,便觉得您不一样。”藤彦说,“您看起来心事重重。” “哦?那么明显?”容与的语气也变了,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神色变得浓稠,又变得遥远。 藤彦瞬间心跳如鼓,浑身上下都有种炙烤的感觉。说不定是一路人。他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抽出手帕,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写下一行字,像东京街上诱惑顾客的酒女一般,塞到容与的手里,弯出一个笑,离开。 他走到舞池里,才感到后背的冷汗腻住了衣服。逃也似地离开,此生都没这么狼狈过。 两天后,京华路23号的独栋别墅二楼,藤彦坐立不安,几乎望断了窄窄的步行道。时钟摆过了八点,女佣的敲门声将他惊醒:“容先生来了。” 藤彦说,哦,请进来,声音紧绷绷要崩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