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仙坛中心】于笼中(上)
br> 我终于流下泪来,眼前只剩一片深红,那一刻我明白自己彻底失去了什么——并不仅是父亲,更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使我认清存在的寄托。 伊挚这时猛然闯入,阳光猝不及防刺进幽暗的空间。却太晚了,父亲再也不动,被他抱在怀中,漆黑的长发轻飘飘地荡下来,曼丽如水中植株。那枝山茶的寿数终于也延长到极致,硕大的花团颓然枯萎,毫无征兆地栽倒下去,恰似一刀斩首。 01 我已经忘记了那晚离开房间的原因。只记得睡眼惺忪推门出去,却见外头已经下起雪来,年节前的初雪,缕缕的白色,仿佛枕头里填充的绒羽,只是要更冷一些,想捂在手心里爱怜,却不识情趣地融化开。 天色森冷,自地平线上泛出点点青,月光映在雪上,皎洁纯白,明亮得不似往常颜色。我披衣起身——夜半惊醒时,习惯去找一个人同睡。夜里的宴仙坛比九重天的深宫还要冷清,天上至少曾住着一位温柔善言的公主,而人间只有满庭院的雪和死一般的寂静,此间主人沉默时,万籁消息,活着的人都不由得屏息,连血管中的涌动都清晰可闻。 回廊曲折,每隔几十步就挑着一盏灯笼,在黑暗中隐隐放光,不甚明亮,埋在浓稠的夜色中,仿佛一点湿润的手指头捅破窗格,窥视着往来的一切。我仰头计数,算着步伐,直到过了拐角,再走四十步,指尖数到第七盏灯笼,白纸上描着一朵莲花,蜡烛的火焰烧到尽头,跃上去一个小小的尖儿,俨然夜行生物的竖瞳,正对着父亲的居室。 门没有关紧,一束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