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用过晚饭后,雪又下了起来。 书房的烛火熄灭,下人掀起厚厚的门帘,江衍舟迈步出门,段侍寒紧随其后,为他披上厚厚的狐氅,接着撑起一把竹伞,为走在前方的江衍舟挡住飘雪。 江衍舟畏寒,纵是披着大氅也会觉得寒凉,段侍寒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抱着手炉抬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步履间发出清脆的咯吱声,倏然,声音一停。 段侍寒顺着江衍舟的视线看过去,庭中那棵树下,正立着个圆头圆脑的雪人,用稻草扎了个粗糙的髻,碎瓦片做发冠,还用一条黑色的绒布做围巾,宽胖的腰上绕着草绳编的腰带,垂着个辣椒做配饰,煞有其事地揣着手,跟江衍舟平时的扮相如出一辙,在庭院四周的灯火映照下,大刺刺地立在那,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意味。 段侍寒听见身前的人轻轻地乐了一声。 “周管事家的那两个丫头跟孙账房家的小子堆的?”江衍舟偏头问道。 段侍寒点头,回忆了他今日偶然见到的那几个在院中玩闹的孩子:“还有厨房的老孙新收的烧火徒弟跟林绣娘的幼妹。” 江衍舟眸中的笑意不减,脚步一拐便凑到那雪人跟前,段侍寒亦步亦趋,给江衍舟打伞。 江衍舟凑着那雪人看了半晌,哼哼一声,装模作样嫌弃道:“做得太丑了。” 段侍寒举着伞,看着江衍舟因为好心情而柔和的眉眼,没说话。接着江衍舟便将手中的手炉塞到他的手中,他有些不明所以,身边的江衍舟就已经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