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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一旦他生下子嗣,若是男婴,就再给许家一万大洋。要是他被张家赶出家门,他大抵是津门也回不去了,许家容不下他,更不会放过他。 许明意回过头,那双泛红的眼睛就这么望着张靖遥,眼里有惧,有茫然,湿透的头发黏着脸颊,他摇头,啜泣道:“我没有骗你……” 张靖遥恍了下神。 许明意落着泪,脑海中却又浮现张靖遥和付邻春站在长廊上的模样,不再遥远,是穿着长衫,衣冠楚楚的张靖遥和勾了油彩的“天女”,二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卑微乞怜,毫无半点尊严。 在那一刻,许明意心中竟滋生出了尖锐的恨。 盛夏天热,树上的蝉鸣声不绝,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茶馆里闹哄哄的,茶博士提着茶壶辗转在四方桌前吆喝着,有闲聊东家长李家短的,有聊报上哪个军阀又打了哪个军阀的,更多的是谈今日的戏。 今日太平茶楼里唱的是一出《战太平》,隆庆戏班闻鹤来闻老板唱的老生。 许明意坐在二楼角落里盯着前头的宽敞戏台,仍旧无法相信自己竟真的来听闻鹤来的戏了。难怪闻鹤来只告诉他一个名字,就笃定自己找得着他。闻鹤来在这四九城里以唱老生闻名,四九城梨园行传着这么一句话,道是梨园行新秀,旦角看付邻春,老生听闻鹤来。 他的座儿不临窗,其实也瞧不见什么,茶博士将他引上楼时,见他坐在那处,还有些诧异,可许明意戴着帷幕,瞧不清脸,摆明了是不想别人知道“她”,见状陪着笑笑,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