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
嵇康不来了,哪怕这是他的家。 向秀总是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希冀见到嵇康坐在家中,或是抚琴,或是读书。可是为什麽?连再看上一眼,都如斯困难。嵇康惯坐的那处依然空虚一片,蓆子蒙了一片尘。 他扣上门,佝偻着身影离去,一边哈哈的笑,一边沉沉的叹息。随着日子渐长,他越发思念嵇康的笑,只是嵇康铁了心般,不愿见他。 叔夜,一如你对吕安所言。若你对我没有一丝的不舍,愿你到Si都不愿见我;你若是挂念我,就会决定留下来 叔夜,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的义气使你甘心为吕安而Si,却片刻都不留恋这人世?你对我可曾有一次的公平。 处刑那天,yAn光温煦。多少个同样晴朗的日子,他与嵇康一同打铁,与吕安一同读书,或是三人偕同着在园心的柳树下笑闹。 随着吕安被处刑,这些日子倏然远去,速度太快,向秀已记不清晰。 约莫在一个皓月当空,繁星闪烁的夏夜,凉风沁入窗内,撩拨薄纱,JiNg舍中只有他与嵇康两个并肩睡在一张大草蓆上,没盖被子。 嵇康辗转反侧,遂摇醒了好梦正酣的向秀。向秀混混沌沌,连嵇康的面目都看不明,只恍惚闻他吩咐道:「也许哪天,我b你们先走了,你可得替我好好照顾阿都,知道吗?」向秀迷迷糊糊的应了,随後继续继续睡下去,不以为意。 通往东市的路上,沿途有三千名太学生长跪,全程无一人抬头,生怕经过的任何一辆马车上载的可能是司马氏,不能不敬,否则失了请命之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