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月后,我与方洄之再度相逢。彼时正值盛夏,后院的石楠开得千枝压万朵。柳肆在一旁捂紧鼻子,任劳任怨地替我捣弄石楠叶。

    我动身前往不远处的酒铺,取了坛白酒,打算浸泡石楠叶一并煎制入药。

    路转几折,将至后院,不料拐角处忽然人影乍现。我还未抬头辨清来人,哐当一响,怀中的酒坛瞬时坠地迸裂。

    白酒飞溅四落,打湿整片下身。我一抬眼,便见身穿承霁衣饰的方洄之猛地颤了下身子,含雾的双眼应声清明,好似刚被那声巨响炸开神志。

    他张了张嘴,又咬住下唇,一如初见之时,吞吐半响,拼凑出一句:“抱歉,我……”

    话未说完,他蓦地软了四肢,双膝跪地,右手勉强撑起上身。

    情急之下,我顾不上打理浸透的衣摆,试图弯腰扶他起身。

    却因俯视的角度,恰好透过对方披发的间隙,窥见藏在雪白后颈处斑驳的吻痕。低垂的衣领半倾向下,无法遮挡肿大红润的乳晕,周边咬出的齿痕也是一览无余。

    方洄之仰着一张冷脸望向我,眉间却是全然掩盖不住的春意。

    凑近他的一瞬,我闻到对方发间的清香,和夹杂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石楠花气息。

    我慌了神,不愿细思,连忙扶他起身。只见朦胧雾影攀上他的眼眸,即刻又被雨露隐隐约约染湿。

    他皱起眉头,恍惚片刻,从囊中掏出几枚铜钱,置于我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