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囹圄
一笑,笑容却十分温软。他生来眼角就有颗泪痣,可图罗遮知道,他这人其实是极少哭的,就是连极高兴或极失落的时候都没有。过去他存心作弄他,对他说:“这颗痣真是白长了,甚么时候哭给我看看?”这人却依旧是笑意盈盈,没来由,捉了图罗遮一只手捧在心口,回道:“若有一日师兄负我,我便哭了。” “峰主好能耐。” 应该是对那梦还心有余悸,图罗遮压低眉眼,一股名为失败的妒火在他五脏六腑熊熊燃烧——他本不该输!本不该输!千面馔魔大法似乎对他有什么不满,时隔一月,在此时叫他一头栽进阴沟里。 “是师兄让着我。” 那哄小孩一般的示弱语气叫图罗遮几乎怒发冲冠了。 李殷却仿佛没看见似的,只从桌上拿起来紫砂茶壶,往杯中斟满,递来给他,又是哄劝的语气。 “师兄刚醒,想必口渴。这茶虽凉了,也是今日的新茶,润润嗓子罢。” 图罗遮不动,他便把那茶盏凑近了。图罗遮的喉结滚了滚,本想伸手去接,那钢索却将他困住——茶盏这一回更近了,就近在他的嘴边,似乎是叫图罗遮就着他的手啜饮此杯。 图罗遮顿住了。 接着,他又仿佛没长骨头一般,缓缓靠回床头,伸直两腿,箕坐在床上,一眼也不再看那杯,那手,那人。 李殷也不觉得没趣儿,只是把茶盏放到一边,在床前把图罗遮看了又看,仿佛看得欢喜了,连眼角的泪痣都显得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