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出书版) 第74节
”他说。 的确争气。 陈见夏的爸爸在之后的几年间都没表现出什么问题,提前办了病退,钱没少拿,清闲了,提前进入老年时光,读报、下棋、养多rou植物……仿佛突然就好了,大夫都说,这种不可逆的病,意志力最重要,有些人一两年就恶化到不行了,有些人,十年还跟没事儿似的。爸爸以强大的意志力把这个病给弹回去了。 他觉得自己因为死亡期限而感到了自由。 一辈子逃避、懦弱,在办公室不出头,在家里不管事,唯一一次出格,是忽然说,想写个遗嘱。 郑玉清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看来自由还是有限度的。 人生下来,万般不由己,唯一确凿无疑的,只有死亡。死亡是终极的公平,所以人类一切努力、希冀、理想都是在刻意装作看不见结局的情况下努力挣扎,挣扎诞生了艺术和哲学。 “爸,”她胡乱问问题,“你后悔送我出国吗?” “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不是说这个。” “出不出国,你也不是个能待在省城的孩子。” “这么说来,”见夏自嘲地笑,“我妈说得对,幸亏有小伟。我当初还闹你们偏心,其实,幸亏有小伟。” 床头灯照在老人脸上,见夏爸爸思考了很久,再开口的时候,好像又老了几岁。 “小伟在,我们心里踏实些,好歹出点什么事儿,家里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