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虫翻滚

看着阿勇的拳头落在叫花子的脸上,看阿勇骑在叫花子的腰上,毫无顾忌地扇他、打他。黄宗伟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他是一个相当薄情寡义的人,他除了自己以外不关心任何人,也不去奉承任何人。

    他有时候冷漠得令人恶心,让我的胃抽搐反感。血腥的画面天然令我恐惧,又使我克制不住地兴奋,我的肾上腺素飙升,我也想和那些人发出蠢猴子一样的叫声,和他们一样拍手叫好,但扭头看到他,我突然冷静了。我不明白黄宗伟为什么可以保持镇定,这是否是他高明的伪装。我不理解,因为他什么都不说,他让我恼火、让我惶恐,我以为我和他一样,但他总能把我比下去,他的冷静映衬我的不理智,把我比得像村里那些平平无奇的小孩。

    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让他告诉我,我想剖开他的内心,真真正正地了解他,吃透他。好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在人群里表现出自己的特立独行。

    所以那一刻,阿勇的手指着他,黄宗伟转过头,他在找我的眼睛,我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能为他说话的,而且我的话举足轻重——但是我回避了他,我装作没有留意到。

    我的余光注意到他盯着我看了两秒钟,随后收回目光。阿勇站在他面前,人高马大,他那么瘦小,根本撑不住他,阿勇骑在他身上,只会像骆驼压垮稻草一样把他压垮。

    这一切我都明白,我在等黄宗伟投降,我希望看到他的恐惧,如果他哭着跪在地上求我,或者求阿勇,我一定会为他说话,我要阻止这场暴行,然后我又可以理所应当地与他站在一起。

    黄宗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