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故去的事
方群珊十五岁那年正月,套上了红袖箍,但每天下午回家时,她都把袖箍叠好放在过大的外套内衬里。 方群珊已经辍学三年了,严格来说是失学,因为如今已经没有学校,没有教师了。 刚刚失学在家时候,方群珊的母亲还在家里教她识字,同大院的适龄的孩子也送了过来。就在方家不大的客厅里坐了乌泱泱一群的小萝卜头时,革委会的主任找上了门,方群珊听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对母亲的威b,淡漠地看着母亲在全院人沉默的目光中将书架上的书全投到肆意的炉火里,火舌T1aN舐着书页,书籍变得焦h扭曲,最终变成一堆炉灰。 母亲在夜晚教她认字,她把炉灰收集铺平到托盘上,随手折下的树枝是她的笔,脆弱轻浮的炉灰是她的纸,一撇一捺间震起的浮尘迷住了方群珊的眼睛,被异物入侵的眼球变得通红,两道泪水从眼睛里留下,将她的纸变成了泥。 方群珊什么书都看,好读的文学大多被没收了,她便看艰涩的毛选马列,甚至于委员会垫桌角的破烂医书她也看。她的记忆力好,笔速又快,看过一遍的书就能默写出五六分。 于是同院的王铮便带她去了协定会,按王铮的话说,“这不叫偷书,这叫让它们重见天日。”方群珊没有跟着他们去偷书,而是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抄书,她母亲送的钢笔只抄了五天书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