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br> 月下轻盈的人影蹚过了一室零落的喘息,悄然入梦来的少年南明倚在榻上,正用手指梳理着他濡浃的发绺,放缓声音说道:“师父说你不肯闭眼,是又做噩梦了吗?小狗,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 少年人掌心温热,沿着两片肩胛间陷下去的背脊拍抚,似涓涓泉流冲刷过嶙峋的河谷。 别怕,别怕。 一觉醒来就天亮了。 翌日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连崖间的雾气都稀薄得近乎不见。千丝万缕曦光于连绵苍翠上钩织出细碎金鳞,飞鸟自层林巅荡开,屋主人在将醒未醒时踏出院门,春风还未过眼,便听万籁生山。 南明抬头望去,两道峭壁将长天劈开,游云似蝉纱一般浅淡,苍鹰离开栖身的老树,在山腰振翅盘旋。 他恹恹地收回目光,转脸看见封光正湿漉漉地从溪边回来。男人叼着一根灰色的布条边走边拧头发,未擦拭掉的水珠沾在他苍白结实的皮rou上,被风一吹滚入衣襟,更添三分凉意。封光抬眼与院门前肩披外衣的人对视一眼,手腕一绕一系,将湿发绑好后松开牙齿任由布带垂挂肩头,加快步子朝这边走来。等人接近院墙边上时,南明把手笼在袖子里,冲他慢条斯理地招呼道:“怪哉,半夜不着屋,清早还贪凉,这是何方高人的养生之道?” 封光停下来,两手背在身后低头行礼。发尾点在他深灰的布衣上略一顿笔,晕开一小团踌躇的墨渍,仿佛寡言之人未宣之于口的答句。那厢南明也无心为难,说完侧身让了让,将默不作声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