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无所知,一个没有过多交集的人,又怎么会比知己好友对他的了解还要深呢? 真是作茧自缚……南明盯着男人颈窝里被压得翘起来的一缕发尾,心中一哂。封光会做出藏香之事,尚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拿唐贞白的信作为试探时,算到了死士读信后或有行止,却没算到此举一旦揭开——居然又是前尘。 过往的幽魂正抬手抓住被衾侧边不让它滑下去,目光追着医师收回的手指,抬起一双安静的眼睛。 信中情报一百二十五字,他不问寄信人,不问螣山龙骨,不问魇症新方,不问天下阁鲛人泪,也不问离火门。只有一句无头无尾的停香让他惦记上,是为了什么? 南明抱臂胸前,后退几步轻轻靠上桌案,斟酌着把话问出了口:“假使另有所图,就不该将手炉里的香料清空,若只取出少许拿去辨认,我约莫也发现不了。而你做得这么明显……” 窗外忽起了一阵风,婆娑树影低声絮语着,掩去了一声叹息。 “……是在等着我来质问吗?” 封光看着他。 暗中如影随形的目光难得直白,不躲不避地同南明相望。那情愫并不热烈,但厚重如山峦,压得医师垂下了眼。 “是。”他听见封光沉声回答。藏起炉中之物,待南明需要点香时定会质问于他,便能求证故人是否仍未改旧习,要是当真没变…… “您可以用我来试药。” 他向恩人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