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梦境与现实

    林越烧得一塌糊涂，他仿佛游魂一般行走在自己的梦境中，再度参与进自己二十年来的人生幻象里。

    他浑浑噩噩地看着梦里闪过的一幕又一幕争执，咒骂、摔碎东西的声音好像从未断过，他看到林砚川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看到男人身边艳丽的女人，看到林女士以最快的速度斩断一切——差一点包括同他和林砚川之间的亲情。

    林女士在他十七岁出国。

    十七岁，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本该拥有最热烈的爱恨，却被迫委身于生最微不足道的柴米油盐。

    他已经忘记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职业队伍的邀请的了。名为“生活”的山脉从他的脊背破土而出，将他十七岁的浪漫至死不渝永远压在了山脉之下。

    退学后林砚川和他大吵一架，随后兄弟俩冷战到他去基地试训才结束。林砚川臭着一张脸看着他收拾行李，却没有再阻止。直到他要离开家林砚川才哭着说：“我会长大，会听话懂事，哥哥，我只有你了。”

    在学校被欺负林砚川没哭，被暴怒的父亲骂怪胎林砚川没哭，父母吵架离婚林砚川没依旧哭，而和他短暂的分别，林砚川却哭得很难过。

    他看着林砚川落泪，伸手却穿过了林砚川的身体，梦境骤然崩塌，画面不断轮转切换，最后停留在他夺冠的那一刻。他刚碰到奖杯，画面就再次转换，梦境坍塌再重建，他抱着的奖杯变成了温晁玉。

    温晁玉每次抱他都箍得很紧，就像是要将他揉碎进身体里。他越发喘不过气来，忽然什么冰凉的东西哺入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