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记得,他忽然甩开阿婆的手,不顾一切地冲到家门口。围站的三两警察都回头看他,靠得最近的那个更是一下子抱上来,将他按在怀里。 “小声,”那拥紧他的警察,是他父亲的同僚。 他木木地推搡,却还是被抱在了怀中。 挣扎着,他梗着脖子往家里望。 他看到一个翻着四脚的塑料红板凳歪在一旁,水缸中的金鱼眼睛凸着,像两球随时可能会爆开的黑冻。 它们无知而呆滞,甩着柔软薄韧的尾巴,在微绿的水中来回游动。 忽然间,他安静了。 他沉默地睁着眼睛,望着那个板凳,望着那缸金鱼。 在房里传来的失禁臭气中,陈麟声在警察怀中干呕。但他没有低头,他依旧看着缸里的金鱼。 长大后,陈麟声一看到金鱼就会反胃。 可时不时地,他还是会回到这里。 多数时间坐在车里,望着破败的楼房,静静地抽烟。像当年在房顶上一般细数自己曾拥有的东西 数来数去,甚至数到了那缸他最不愿意拥有的金鱼。 第三支烟,他抽不下去。 车旁走过年轻一对男女,一高一矮,都带着卫衣兜帽,背着双肩包。 陈麟声升起车窗的一刹那,听见年轻女人用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