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娇

    没过几日，周祉辰又到顾宅做客，一直坐到天黑。嫁给顾曲生以来，花袭人一意洗手作羹汤，余事不问。她知道顾曲生不Ai她，也不为传宗接代，至于为她赎身，大摆宴席，不过是给上海的同侪，租界的闻人表演，表演自己并非外界所传“不能人道”的男人。还在长三时，她问顾曲生，听说租界里洋人的医院能治这病，顾曲生饮醉了酒，捧着她一双脚，说自己的病是心病，只有金莲能治。现在灯下与周祉辰共对，追想前事，花袭人一时无话好讲。她翘着二郎腿，尖尖的绣着兰花的弓鞋耀武扬威，问周祉辰是否也为赏莲而来。

    周祉辰问她顾曲生哪里去了。

    “你今夜来是为找他么？”花袭人端起桌上的白瓷茶碗递给她。

    “我与他也称得上朋友，自是找他有事。”周祉辰扯谎，声音没有底气，不敢看花袭人。

    花袭人却不再追问，自顾自地绣着梅兰竹菊手帕。

    喝过茶，从顾曲生家出来，周祉辰坐上h包车，漫无目的地在租界里转悠，此地没有夜间交通管制，依旧热闹，尽是灯火。她想起刚才花袭人的话：顾曲生愿意供奉我一双不合时宜的小脚，我以为周小姐没有金莲癖，上海多是新得不能再新的现代nVX，周小姐另找一个，不是难事。周祉辰躲在很深的夜里，深到不知自己要通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