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丕】竟把鱼目当真珠(上)
br> 他委屈了,又觉得父亲认为他愚笨也是该的,只不要拿他和旁人比较。比不上父亲罢了,旁人难道还比不过么?父亲文动天下,武定北疆,他们兄弟多人,哪一个不是被覆在父亲的阴影下。但他孤仃仃的,偏偏有人可以依偎在父亲的羽翼旁。 明明都是父亲的孩子。 他眼里带了点难过,曹cao专心地批朝奏,不对他投去一眼。他又跳跃地想,父亲两鬓已染上霜华了啊。 早年,他觉得父亲像一轮煌煌大日,势赫赫破开天光,叫他不敢直视。而今,他有时会觉得父亲像月,雄踞于高天之上,可望不可及。 这月不是“镜圆珠溜彻”的雍贵,也非“寒光垂静夜”的清绝,更非“皎洁临疏牖”的纯粹,而是—— 苍凉。 半月前,他在宫门外无意碰见父亲。父亲在他前头,背对着他,披着黑色大氅,独自走着,没有打伞。雪纷纷扬扬地下,染白了父亲头发。 那时他竟没有立即出声。他夺了随从手中为他撑的伞,快步向父亲走去,自以为是地想,待到跟前再请安,会更好吧? 但父亲向前走去,上了一旁的马车。 呼喊在心底盘亘,最终夭折在喉咙里。 那天之后,他时常想起这情景。雪天,大氅,踽踽独行。 天地浩大,雪只落在父亲一个人身上。 父亲不再年轻了。 身边人来了又走,英雄已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