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沙棘镇
/br> 司月行能感觉到背着他的这具身体的每一次颤抖,在这种颤抖下,他每迈出一步,司月行都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倒下,但他一直走了很远,直到太阳金红的光彻底从视网膜上消失。 等他终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时,司月行几乎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别再继续这种痛苦的挣扎了,我们安静地躺一会儿,一起等待它的到来。 多年以来,司月家就仿佛一直笼罩在不详厄运中,早亡、夭折的命运不断上演,司月行想起他走过那道长长的走廊,母亲和舅父的照片上还遮着新丧的黑纱。 从他十几岁开始,那道就在他眼前飘荡不休的黑纱终于也将他裹进去,他已经闻到死亡布满灰尘的腐朽气味。 司月行伏在他清瘦的脊背上,有一瞬间他为这个年轻的生命感到遗憾,如果他没有邀他同行……但这点遗憾很快就被一种更为阴暗的情绪代替。他收紧手臂,紧紧环住了身下人的腰,他几乎感到愉悦,他不会独自在裹尸布中安眠。 然而那具脆弱的躯体动了动,一只手将他的胳膊拉起来,重新搭在肩膀上。 符真一点点站了起来,背好他,继续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天空被铅灰色的辐射云遮蔽,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他只能不断地踏出下一步,最后他看见远方几个晃动的影子,像一群夜晚出来觅食的岩滩羊。 “安塞伊希尔!” 他们大声地叫他,符真认出他们,那是一群带着面罩的库诺尔人。